周天勇
从2016年1-7月民营资本投资断崖式下降的情况看,除了过去民营经济进入审批方面的“玻璃门”“弹簧门”和“旋转门”,开门迎客进去后的“关门打狗”,融资难和融资贵,以及税费、社保、运输、能源和土地等高成本原因以外,制造业已经全面过剩和溢满,而服务业体制僵化和没有完全放开,空间、资源、生态环境等新领域没有开放和拓展,社会事业领域开放很有限等,使许多民间资本无处投资,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。
一、服务业向国内外开放的体制改革
当年加入WTO时,我们只是较完全地开放了制造业,服务业各行业程度不同地没有开放或者半开放。结果,我们变成了制造业大国,发生了过剩;而服务业,如教育和医疗等领域,上学、看病难和贵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,旅游业质量差、价格高,并且旅游消费大量外流,许多服务行业没有竞争,没有得到良好的发展,是当年我们经济发展战略的一大失误。现在来看,需要加快传统服务业向民资、外资和社会力量开放的体制改革。
(1)对内彻底放开准入。改革教育、医疗、养老等体制,取消特许,放开准入,清理审批,特别是全面系统地检查、找出、清理中央和地方党政、教育、卫生、民政等各部门所有文件中,阻碍民营资本和社会力量进入的章条,予以废止,向民营资本和社会力量开放。
(2)对外开放,吸引外资,鼓励竞争。教育、医疗和养老健康体制要对外开放,向外资开放一些职业和高等教育领域,鼓励联合办学,允许外资投资办医院、设立诊所和医疗康复机构,也允许外资进入中国商业养老保险和养老设施、服务等领域,以加强竞争,引进技术,学习服务和管理经验,提高质量,降低成本。
(3)土地制度改革配套。旅游行业中,农村宅基地、耕地、林地、盐碱地、四荒地,以及其他建设用地在确定财产使用权后,向民营资金开放,特别是向城镇资金开放,可以以入股、承租、购买、合作等方式,进入农村旅游、生态旅游,鼓励投资建设生态旅游小镇,兴办农家乐、景点设施、旅游景区等,发展观光农业、农业产品加工、本地特色产业、休闲度假、健康养生、民俗文化等现代农村农业和服务业。
二、拓展新增长领域的体制改革
寻找推动经济新增长的新空间和新领域,需要采取一系列的改革措施。
(1)拓展经济增长新空间领域的改革。改革低空航运管理体制,从过去的军管向为经济发展服务的民管转型和过渡。国民经济发展要为国防提供财力物力,国防体制也要向经济发展腾出低空领域这样的空间。在努力提高国防和安全等对空间飞行物的管控技术水平的同时,低空领域要放开,利于低空运输服务业及相关产业的发展。放开通用机场建设用地等限制,加快通用航空器制造和配套产业链的标准建设和准入开放,加快飞行员培训体制的改革和开放,财政政策上鼓励航油加工技术进一步公平征税。
(2)拓展土地、淡水、林业和生态环境新领域的体制改革。结合土地财产使用权体制改革,加快可利用盐碱、沙漠、废弃工矿、四荒等土地,以及生态林地的投入、整治等体制转变,实行谁投资、谁有使用财产权的政策,并变国家投入为民间投入;变国家运营为个体和企业运营;变政府垄断交易、出租、抵押为土地财产使用权所有者通过市场交易、出租、抵押、入股和继承;变国家造林、护林为民间造林、护林。在用途和其他造林生态标准的规定下,可以发展林下和林间其他产业,可以适当放宽农舍等建设,来吸引投资,增加就业,促进增长。协调和理顺水务、城建、海洋等各方面的管理体制,出台土地、水利、税收等方面的政策,加快海水淡化及其综合利用产业的发展,使其成为21世纪中国快速扩张的投资建设和生产运营经济领域。改革旅游、生态、环境、食品和生产安全等体制,转变方式,将湿地保护、污染物处理、大气治理、食品和生产安全等,变成装备制造、综合深度利用、创造国民生产总值的新的增长领域。
三、拓展社会事业领域的体制改革
改革社会管理体制,开放社会事业领域,使其成为经济增长的新领域。各部门、各系统、各大事业单位都有国有超标的办公楼、疗养院、招待所、酒店、车辆、会议楼、印刷厂,还有报社、杂志社、出版社、网站等,甚至幼儿园和干休所等,绝大部分人浮于事,资产利用率极低,占用和消耗大量的财政资源。可以推进这样一些改革:不动产确权永佃、资产赎买等方式,使一些可以企业化经营的技术研发、文化出版、新闻媒体、酒店招待所、疗养院干休院、教育培训中心、车餐会议后勤事务、社区退休服务等,设计盈利模式,通过内部管理和员工承改、出售、拍卖、分流等方式,进行公司化等改革,退出财政供养。
大力发展城乡社区自治。农村组织和城镇居民委员会自治行政干部,采取兼职和志愿者方式,以自治社区居民集中的费用解决其待遇;已经由财政发放工资的,老人老办法,新人新办法,减少财政发放工资人数。并通过各种方式,如转岗、鼓励其创业等,盘活人才要素;通过自治组织,出租自有资产,创办集体和社区企业,盘活资源,除了村民和城镇居民交纳的费用外,通过创造财富来提供经费。
大力发展各类民间社会组织,发挥宗教在社会主义社会的积极作用,建立各方面的自律,形成国家—社区自治—社会组织—企业—家族的国家治理结构。应当改变观念,将民间社会组织纳入治国理政的一部分,学会在新的形势下发展和管理社会组织,不能管死,而是要放活,既要规范,又使其成为社会进步和促进发展的正能量。各类社会事务,也是服务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,应当有不同的会计制度,并纳入统计进行国民经济核算。一个国家有众多的社会组织,有活力和动力,形成大规模的社会服务,既可降低政府的执政成本,提高社会工作的效率,又能盘活被占用的要素和资源,放开一方面领域,增加社会服务,成为经济增长的一个新领域。
作者系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副所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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